【王杰希x你】———溺海无生还记录（下）
高中的黑历史旧文在多年后扒出来重写
BE
非常黑暗非常OOC非常狗血别带三观
骨科预警
BGM：《Experience》建议配合BGM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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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从床上支起身子来接了一个电话，你尽量放低声音不打扰到枕边人，电话那头的母亲没有察觉到你这里的动静，她倒是说那个男人对你印象还不错，推出你去试一试。虽然名义上是试一试，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如果没有原则性意外，他将是你的结婚对象，那个人看着虽然没有任何兴趣爱好但是确确实实符合你父母的要求，一个稳重的靠谱的男人。你放下电话，看着假装熟睡的王杰希。他的手臂压在被子外边，他装睡的演技一向很拙劣，哪有睡着的人睫毛乱动的。你知道他醒着，他在支棱着耳朵听，也许已经听见了刚刚通话的全部内容。可是他不会反驳，电话那头是你和他的父母，你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希望你能幸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从一生下来开始你永远不会在这方面美满，你将带着一生的罪孽和遗憾，穿上洁白的婚纱，看着所爱之人在红毯这头与你渐行渐远。
王杰希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的睫毛还在颤抖，和你此时的身体一样，但是他没有睁眼，你也没有叫醒他。别醒过来，你祈祷着，最好别听见你们刚才的内容，就让他在梦里沉溺下去吧，代替你，带着你给他背上划的一道道抓痕，带着无休无止的秘密，带着无法见光的感情。
你轻手轻脚起来，穿上准备好的衣服走出门去。你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人一眼，他就这么被门关在脑后，王杰希慢慢起身，被子从胸口上滑落。屋子里因为匆忙打碎的香水飘在空中，传来香甜但是晦涩的气息，像是从枝头上撕下不成熟的花瓣。
一切仿佛是情人的好梦，像是一夜低廉又高贵的偶遇，天亮的人们各自穿上各自的衣服，戴上精心选择的面具混入人群扮演着世俗要求他们扮演的角色，只有深夜的拥抱才是相连的孤岛，互相给予对方难得敞开的心扉，用着只有对方才能听懂的语言讲述只属于自己的感情。
你不想醒，如果可能，你希望每天都是黑夜，北京最好不是北京而是在北极，在最冷最冷没有光明的地方，你可以和他足不出户不分昼夜地拥吻，不用自己给自己找理由，互相给予对方自己的体温。可是天亮了，阳光还是如约而至地照亮了厚重的窗帘，卧室昏昏暗暗如同即将下雨的下午。
你还是答应了那个人的请求，关系展开地顺理成章，王杰希忙王杰希的，你忙你的有闲暇时光兼顾着恋爱。
诚如你父母所言，那个人很适合你，他无趣但是并不空洞，你和他聊的很多，关于电影，关于文学，关于每一个有关禁忌的创作母题。他是个很绅士的人，举手投足之间还是流露出家里精心培养的分寸，如果没有王杰希，或许你早就彻彻底底爱上他，反正嫁给谁都是无所谓的，而他不过是你目前最适合你的选择。
可是前提一开始就根本不成立，你怎么可能没有王杰希。自从你出现在这个世上，他就像空气一样渗透进你的人生，无孔不入地到你身体里每一个部分。你和他的关系如同一段乱麻，或者说你从你生下来的那一刻已经背上了原罪，他附在你的脊骨上，是你背负的烙印，你无端中想起来他的眼睛。
被你笑话了很多年的眼睛，可是他总是承托着来自你的一切，是奚落还是偶然为之的善意，是憎恶还是怜惜，你断不掉他。
你们流着相同的血脉，甚至你少女时期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取自他的肋骨，所以有着高度的默契。
5.
“人会同一时间爱上两个人吗？”
昏黄的灯光你靠在门框上问王杰希，彼时他正弯腰在厨房里捣鼓食材，他的厨艺一向很好，料理非常精细地征服了你的味蕾。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身体一僵，手上的动作没停，用作装饰的蜂蜜多淋了一些，正在溢出瓷盘边缘。他把点心端到桌子上，眼睛垂下去，屋子里光线昏暗，你无法从他眼眸里分析情绪。
“也许会。”你拿着刀叉分割餐品，窗帘尽力阻挡下午灼热的光线，描摹出夜晚的质感。“不多吃点？”
“晚上要留胃。”
王杰希很了然地没有再问下去。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永远不会只有一种选择，虽然爱情有先来后到的顺序，可是没有人能越过世俗的人伦道德。属于他的时间永远不是完整且长久的，而是浮动游离的下午，电闪雷鸣的夜晚，阴气沉沉的上午，是日常之余的碎片，拼拼凑凑出相爱的时光。
人前永远是刚好的距离，恰到好处的姿态，亲昵但是永不暧昧，两个人之间有着一堵无形的墙，你们都很聪明懂得在世俗面前卑躬屈膝收敛姿态，小心翼翼地避开世俗敏锐的目光。
可是你们之间终究会横亘着第三个人，松软的蛋糕在嘴里化开，甜蜜绵长的质感落在牙齿和舌头上，你惊艳地笑起来，他在另一端坐下来，托着腮看着你吃。他棕色的头发被光线熏得酸软，鼻腔似乎有液体往上涌，你拿着纸巾按住鼻子，生怕下一秒就要流泪。
窗外的世界歌舞升平，在厚重窗帘内战火纷飞。
你舍不得这个从小到大的情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是淤泥深处已经纠缠勾连缠绕不止。
有些付出注定没有结果，你们平常相处本质上也不可能再会对等，所有名正言顺的日子永远不属于身为情人的王杰希，那些正常休息的日子也坚决不会打着“恋爱”的名义。
他只有平常的时间，平凡的地点，有时是几夜，有时只是几个点。王杰希习惯了你忽然离去的所有可能，他只是享受和你每分每秒相处的过程。
你们真是一母同胞，都没有浓郁的道德感，你自嘲地笑起来。
他只是爱你。
临出门的时候王杰希替你围上围巾，“这样好看。”你对着玄关的穿衣镜照了照，“我也觉得。”
你一个人下了楼，他把门一关就没再送你，转头把吃剩的东西端到厨房收拾残局，洗漱完毕后把厚重的窗帘猛地拉开，大片大片阳光洒进屋子，屋子里的时间被重新调回正午。
6.
“如果要度蜜月的话，你会选择哪里？”未婚夫问这句话的时候你正在擦拭家里的摆件。“你想选择哪里？”你笑意盈盈地问他，“都好。”男人低下头，似乎没有任何答案，“随你。”
你收拾完了顺势靠在他肩膀上，他在安静地看着资料，你的目光顺势看向窗外，正午的落地窗高大明亮，透过阳光你看见细细的灰尘在空气中浮动，房间的时间似乎被放慢了，你的视线追随着上下漂浮的纤细尘埃，忽然觉得这个屋子像你小时候很迷恋的仙女球——那种摇一摇就下雪的八音盒，你曾经特别喜欢这种东西，有个人当年买过一个给你当生日礼物，你抓着前边的玻璃球倒过来摇晃，看着小小的城市下雪，两个小人依偎在一起，咿咿呀呀放出音乐。
“那么你蜜月想去哪里？”你先生似乎很好奇你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最近你们为了婚礼策划忙得焦头烂额，你觉得自己终究要步入世俗的后尘，和一个爱你的人结婚，如果幸运一点活到老还有概率享受天伦之乐。
“北欧吧。”你的目光还在注视着窗外沐浴阳光摇曳的树叶和光斑，“为什么？”你的未婚夫的语气里带着一点惊讶，他没有想到你会是这个答案，“我以为你会回答巴黎或者普罗旺斯。”
“是因为有极光么？”
你点点头。
你蜷起身体，把脑袋埋在膝盖里，这个问题的答案从来不是极光，因为送你仙女球的那个人曾经也问过你一模一样的问题。
“你将来结婚后想去哪里旅行？”
彼时你靠在那个人怀里，他毫不顾忌地提出来这样的话题，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手指温柔地在你的发间穿梭，像是深海的暖流裹挟着你落入海底。
“唔，”你埋在他胸口，听见他平稳如潮声的心跳，“我想去北欧。”
“为什么？”
答案的关键从来不在极光，而在极夜。
这是只有他才知道的答案，也只有他才纵容过你，在教条严苛的学校和家里给你唯一一点可以喘息的绿洲，供你短暂地停靠，让你放肆又脆弱地蜷缩取暖，像是被海水包裹的鲸鱼。
7.
“最后一次了。”
你贴上他的嘴唇。
他的身体明显是颤抖着的，咸涩的液体从鼻腔流到眼里，滴到你们的吻上。
“最后一次了，杰希。”
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喊他杰希。
浓郁的空气里在屋子里铺开，从书房到厨房，从浴室到沙发，从地上到床上。
清晨你们相拥而眠。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天很暗，你穿着丝质蕾丝边睡裙，在落地窗前拉开了层层的厚重窗帘。
阴天让房间充斥着一种铅灰色，像是被稀释的墨水，你柔美的身影被逆光勾勒只剩剪影，光从最后一层没有掀开的纱帘里透进来，浓淡明暗像一副素描。
你在从容地穿衣服。
临出门的时候，他从背后抱住你。
你从来不属于王杰希。
这样热烈无声的拥抱持续了几分钟，最后你感到身上的重量一下颓然地放开，“慢走。”
你听见王杰希这么说。
你和他到此为止，从此你们不再是情人。
他靠着落地窗从高楼上俯瞰你远去的背影，最后变成一个认不清的小点淡出他的视线里。
8.
婚礼如期在深秋举行。
你一袭白纱落地，款款走向红毯那头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台下的王杰希忽然想到你那条白色的蕾丝边睡裙，似乎也是朦朦胧胧的丝段质感，你的笑容恬静优雅，王杰希移开了视线。
后来，再后来就是现在，他的相亲没成，还没开始谈就分了手。
听说你过得很幸福。
有一天晚上王杰希忽然梦见你，梦到你们相拥而眠，梦到你们在清晨依偎在一起看电影，昏黄灯光下你们两个人拥吻的身影渐渐叠化成了苏丽珍和周慕云，也是昏黄的路灯，晦暗不明的雨夜，梦里的片段忽然跳转到睡着的清晨和目送你离开的那个下午。
记忆一帧一帧闪回，直到你在红毯的那头穿着白色的婚纱，他穿着相配的白色西装站在红毯的尽头无比激动地等着你一步步走来，你们在夕阳下拉着手逛着公园，胳膊拉成一道直线，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他忽然就惊醒了，心脏跳得剧烈到头晕目眩要跳出胸口。
怎么就梦到你了，王杰希哑然失笑。想到此他已经失去了睡意，当时你匆匆打碎的香水瓶被他收起来，连着枕头上的几缕青丝，被他珍重地放在盒子里，盒子上已经落满了灰。
好几年过去了，香水已经连尾调都消散干净了，他抱住旁边的枕头——你曾经睡在上面的那个，不过它早就冷了。
那间屋子充斥着你和他之间的回忆，这是你们两个人最后的秘密。真好啊，他拉开窗帘，看着外面依然亮着的街灯。
几十年前的电影，几年前的人，深夜，一种你曾经说过的孤独的感觉，灯光远远地闪烁着，城市还在夜晚中沉睡。王杰希就这样看着外面，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今天是情人节。
时间很漫长，屋子里时钟的指针滴答作响，他难得失眠起来，玻璃窗下的马路还是沉寂的，没有车辆划过，所有的一切仿佛陷入极夜。
可是北京没有极夜，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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